R Y A N

Sunday, October 30, 2005

貧富


才剛呻完開工不足,工作便立刻接踵而至。臨近月尾,資料搜集的工作忙得不可開交;圖書館辦了補課班,要求我去幫忙;也要趕及截稿的日子,除了自己的照片外,也要幫其他記者拍照。那個拍攝工作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。自己一向也不擅長拍攝體育照片,再加上是夜晚的關係,為工作加添了難度。現場是深水埗一個足球場,那裡的景象像在提醒人們,別忘了香港還有身處極低下階層的人。放眼所見,公園內都是一些目無焦點的伯伯,也有些印巴籍的婦孺,在納涼,也有不知在幹甚麼的。即使燈光昏暗,小孩子也照樣在嬉戲。為甚麼不回家呢?我家附近的公園過了晚飯時間便沒人來往,準是他們因環境問題,根本不想留在家中:或是太熱、或是有個醉酒的丈夫,總之,我剎那間覺得,貧富兩極化並不是一個遙遠的課題。

雖然現場有大光燈照明,但因為要拍攝的是一隊球隊的操練情況,不斷的活動使我不能將快門調得太慢,結果我需要用到最高的ISO1600才能勉強拍到。在初頭未習慣的情況下,我足足用了差不多十分鐘、拍了三十來張照片來適應。幸運的我生在數碼時代,可以跟著成品來調較曝光值。想起上次拍籃球賽,那是還未有DSLR,三筒菲林才能勉強選出數張構圖好、曝光正確的照片來。還好,最後也能完成任務,希望編輯收貨,使我辛苦拍來的相片有見光的機會吧。

Friday, October 28, 2005

父親的作品展


十時多,我才既餓且累地回到家中。正在吃飯之際,卻見桌子上的紙竟有一張是全黑的,就只反白印了幾個字兒。細看沒甚麼特別,而我因還沒有吃晚飯,也就不去深究,只嘀咕為何父親如此浪費碳粉。吃著吃著,爸爸跟我說有一個攝影展將會在十二月舉行,我以為他說的是下月舉行的攝影器材展,也就隨口應答,怎知原來是他指的是影會在中環中大校外進修部的影展,那黑紙正是攝影展的宣傳品,於是我忙問詳情。因父親的關係,自小已接觸攝影,也喜歡上攝影。一向也在乎他對我作品的評價,很想看看他用心拍出來的照片是如何一個模樣。從來沒在公開場合看過他的作品—最多也是雜誌而已—很期待這個展覽,心中為他高興。雖然不是我的作品,卻也不自覺地泛起一丁點自豪。

父親總是說我的構圖不行,儘管他認為我已掌握了光圈快門的控制。這幾年來,我總是特別留意新聞圖片,也多看了點有關構圖的文章,實行從最基本的學起。給父親看這星期為報紙拍的照,當他讚我構圖不錯時,我竟如釋重負,感覺就像小時候拿家課給他看時戰戰兢兢的那個時刻。小時候總愛逃避,家課得過且過,雖然工作了一整天,父親總會用好幾小時來教我甚至罵我,現在當然明白,他的憤怒,原來源自他恨鐵不成鋼的心情。

對我的工作和課業,父親總是會提出意見,不斷地支持我的理想;他自己卻頭髮也花白了,為家人工作了大半輩子,分不了多少時間在自己的理想上。我只想祝願,有一天能在他個人攝影展的會場中,聽他娓娓道來每一張他用心拍的照,如何構圖、如何曝光,喝著開幕禮的香檳,看他實現理想的微笑。

Tuesday, October 25, 2005

我不團結,但我愛香港電影


假期也特意抽空預備的中期試,大致上也算是順利,只是除先前預計了的數十題選擇題變成了十題加上一題長問答。身體抱恙,狀態欠佳,竟錯將唐先生寫為政務司司長了,但總算能解答大部份題目。坐著坐著,有點不太清醒,也就快快交卷往外走走了。

朋友相約往看電影,因要預備另一科的中期試而推卻了。事實上,對於該套電影也沒多大興趣,我說笑的告訴另一位朋友那不入我五大選擇之中—資金有限,有時不是因為電影本身有甚麼問題,但也不能把期內電影一一看完吧。常對人說很喜歡看電影,總想看遍好電影。說也奇怪,既不是甚麼黃金檔期,不知道為何有如此多的好電影上映。杜琪峰的作品是必看的了,影像強烈,主題鮮明,劇力迫人,大師之名當之無愧。不知為何,總覺得《黑社會》的海報很黑澤明,總令我聯想起數十年前的電影海報。

那套總是想不起名字的戰爭片、添布頓的新作、《電車男》都是我近期想看的電影,加上剛看過的《金子》,朋友約去看的剛好跌出5大。

閱報得知一男子非法上載電影被判罪,政府官員和業界人士立刻走出來說甚麼判決公道云云了。一向也沒有下載BT,因庶不太喜歡坐在書桌前用電腦看電影。我只是在想,如果法官判「天皇」無罪,有關人等不知會不會說「法律是公道的」之類的鬼話呢?不是說司法獨立嗎?還沒有判刑,怎麼人人也充當法官了呢?當然,政府沒有十足把握,又怎會告「天皇」呢?

話說回頭,知識產權理所當然是要保護的。功課、論文自己也寫過不少,一兩頁紙的習作也要用數天甚至數星期時間去找資料,更何況學者的一部著作、導演的一套電影、IT人的一個程式、影人的一張照片?但作為創作人,既然知道創作的嘔心瀝血過程,竟能一邊偷人家的意念、堆砌別人作品的鏡頭,一邊開記招說會嚴打BT下載,也不臉紅!每次聽到有人評擊翻版打擊影業,我都想起這個問題:「借用」意念,算不算是「偷」?希望除了這位以「演而優則導」自居,常稱自己擔任導演的電影為「xxx作品」的人外,香港電影人也深思一下為何有些電影能大收旺場,有些卻不?沒有「老翻」、BT,現在一張VCD會不會賣一百元一張呢?電影,我總天真的以為,不是沒有心的人應該參與的。如果不認為自己所作的是藝術,倒不如轉行好了。「臨時演員都係演員」,演不好,沒有心,不要算在BT的頭上,不要罵人「不團結」。

Monday, October 24, 2005

放鬆


最喜歡秋天。想不到重陽過了那麼久才感覺到丁點涼意。雖然轉天氣令我的病情加重,但我還是喜歡秋天的那種懶怠、閒適。秋天空氣也像特別好,涼涼乾乾,沒有甚麼負累。

去內地休息了三天,總算放鬆了不少。人雖然放鬆了,仍然覺得很倦。可能是身體弱了,因為月來也沒有怎麼運動,要加緊練跑才行。本想假日往行山的,奈何沒有伴兒。剛剛才在做著一個行山安全的報導,教人不要獨個行山,再加上山中總免不了有狗,自己一人也不是一個好主意。

帶著相機,腦中一片空白,平常時總埋怨自己沒把之帶在身邊;到現在常伴左右了,卻又覺得亳無舉機的衝動。身邊的朋友見到我拿著相機,都會故作驚愕的問我是否懂影相,其實點頭的背後我很想告訴他們我只懂操作相機。也有朋友說影相並非想像中難。對的,影相,真的不難。光圈、快門、甚至黃金分割,也不是甚麼高深理論。但人們的問題就是將攝影和暘相搞混了。正如我們不會把攝影記者叫作影相記者;攝影師跟影相佬也是兩碼子的事。影相,就是單純將影像記錄在相中,技術要求就只是找到開關制並懂得按下快門而已;攝影的精髓在於那個「影」字,那代表了細緻的觀察和對周遭環境的投入,並以相機攝下。「影」是活的,是一個訊息,甚至是一個故事。攝影要求的,並不是器材的平貴,而是攝影人的洞悉力。我想,這正是我所欠缺的吧。

Thursday, October 20, 2005

胡言隨想

天氣驟冷驟熱,病情總是無甚進展。加上空氣混濁,想睡一覺好的也是奢望。學期開始的時候,曾嚴限過自己要早早上床入夢,卻沒有多少晚做得到,身體由是更差了。實在是身不由己,工作,功課,令人透不過氣。雖說感恩自己有機會從頭來過,也好好的走過了一段不短的路,但有時候也會覺得生活已變得沒有質素。很久沒試過把書本拿在手中;很久沒有一個人靜靜的看一套電影:很久沒有甚麼事情也不幹,就沖一杯茶,或呷一口黑啡;更久沒有跟自己說過話。工作令人疲倦,忙碌使人迷亂,太需要兩天假期,就只吃和喝,提醒一下自己,還是活著。

中學的時候,拿過幾個蚊型攝影比賽的獎項(獎品是九五折劵之類),除此之外,便再也沒有試過被人肯定的滋味。今天因事沒有上課,同學竟告訴我我是這期最佳攝影的得主,雖然連九九折咭也沒有,但那種辛苦得來再次被人肯定的感覺,實在非筆墨能形容。

想著過去是沒有意思的。面對著接下來的版面,揹著沈重的器材在街上跑,一丁點也不覺得倦。拍著拍著,漸漸迷失,沒有了主題,不知自己的目的,胡裡胡塗拍了三天,也急就章地不知所云吟了百來字的稿子交了。

Sunday, October 16, 2005

《親切的金子》


記憶中,好像自從《我的野蠻女友》之後便沒有看過韓國電影—事實上,連電影也很少看。一來因為沒有job,收入大減;二來因為太多事情要幹,沒時間。很矛盾,卻是一個無奈的事實。

朋友推薦我去看朴贊郁的《原罪犯》的重影,我才想起電影中心這個我遺忘了的地方,可惜場次不合,只好留待下次了。今天本想輕鬆一下,奈何愛情小品《電車男》一早爆滿,便選看了朴贊郁復仇第三部曲的《親切的金子》了。

從《藍色生死戀》到《大長今》,一向也對韓劇提不起興趣。始終電視和電影是兩個不同的平台,對韓國電影也不抗拒。從來不知道自己該對電視劇有甚麼具體要求,對電影的要求卻很明確實在—能表達主題、能掌握節奏、能給觀眾驚喜。在以上標準而言,單就《今子》來說,朴贊郁可說是一個大師了。

不知是否我只顧拆菜肉包的包裝紙的關係,片初的時空交錯,確令人有點模不著頭腦。正當有點失望以為見證著「韓國黃精甫」誕生的時候,卻慢慢投入了電影,掌握了節奏。久不久加入的黑色幽默,例如三年餵漂水殺人,更是神來之筆。從電影看來,導演顯然是信心十足的。掌握了節奏,故事也就說得好。

主題也很清晰。復仇,的確是一種煎熬。手刃仇人不止,還要找來仇人的一班仇人,自己在旁見證著這班人將大夥的仇恨用各種利器宣洩,直至仇人血肉模糊,還要在其面上多補兩槍,處心積慮十三年的復仇計劃得以完成,夠痛快了吧?金子卻始終得不到解脫。不知朴郁贊有否宗教信仰,他的電影要告訴觀眾,復仇要付出很大的代價。放下,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贖。正如金子對女兒的擁抱,恨的最後歸宿其實正是愛的所在。

Tuesday, October 11, 2005

地圖?有!指南針?有!



做採訪,有時候真的需要上山下海,那天我就去了鹿湖採訪。因不久之前才到過位於附近,與八仙嶺和分流同被稱為最難走山徑的大浪西灣,自信體力該可輕鬆應付。怎知一開始便發覺出師不利—我竟帶了一張壞的SD咭。那即是意味著我將要無奈地揹著一部沒有用的相機上山。還好,我可靠的拍擋帶了一部後備機,才不致令大家白走一趟。

分頭在北潭涌訪問了好幾個人後,我們便打算親到場地視察一下環境。因為全隊人也沒有到過鹿湖甚至西貢,大家也唯我馬首是瞻,由我帶大夥上山。都說出師不利,行行重行行,走了個把小時,拿出地圖一看,才發覺走錯了路。最引人發笑的,是我們休息了大概十五分鍾,竟遇見了方才的受訪者,他們也很驚訝,忙問為何我們比他們還快,我只好告訴他們因為我們熟悉路徑,懂走捷徑,說完便連忙回頭尋路了。

幸運地我們最後能走對方向,雖然體力透支,始終順利完成採訪。說起來,以往大夥行山我也過份倚賴好友亞西了。阿西這次沒有隨行,我頓失依靠。經過這次,我才發覺我連最基本的地圖和指南針也不懂得用;即使已經「問屋企人借左個手提電話」,在西貢山頭也得物無所用,可說是「行山高危族」。我仍然極愛行山,但下一次一定要亞西這傢伙隨行了。

Thursday, October 06, 2005

「pho-tog」




故題終於批下來了,決定以空氣污染為題,用圖片說故事,對我而言的確是一個挑戰。對新購的SLR還未熟悉,唯有多練習一些拍攝的技巧吧。對整份報紙來說,我就是攝影師,除了要顧及自己的版面外,有需要時其他記者便會叫我,即是「pho-tog」同行了,這是我夢想的稱呼。上留言版看現職攝記的分享,都訴說這是個很辛苦的職業。我卻認為,真正辛苦的職業,是找不到自己存在價值的職業,就像我以前的工作,很閒,不外乎對一下文件,按一下電腦,朝九晚五,早上十時便想想午飯的去處,下午二時便計劃晚間的節目。沒有目標,不知價值,未能養妻活兒,每日行屍走肉,這才是真正的辛苦。我能理解體力上的勞累令人沮喪,但只要目標明確,這也會是一個細味自我價值的過程,和活著的明證吧。

Wednesday, October 05, 2005

無力感


我的名字出現了在最新一期的工作分配表的攝影版一欄中,表示我終於有機會在出版刊物中發表攝影成品了,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,接下來要下功夫的地方,就是去好好構思故題了。之前從沒有試過自己完成此一步驟,都是拍擋為我寫的。既然要在新聞紙上發表,便會有局限性,至少會要求照片集具新聞性。

相信作為新聞界的一員,攝影記者傳遞信息的能力是不可以差劣的。但可能最近兩年都沒有書寫中文的機會,要再拿起筆桿流暢地表達確有一定難度。老師在班上說得對,因為大家母語不同,我們書寫中文的能力是不及國內來的同學的。但找到理由又如何?幾年後當大家也身處社會,面對公眾時,再也不會有人為我們找理由的了。很討厭這一種無力感,很努力地去不斷書寫中文,卻也看不到自己進步。但喜愛影象,卻不代表我會放棄文字,唯有繼續努力。

說回那失戀的好友,很高興知道他能尋回自己運動員的身份,能再次站起來,甚而超越自己,取得本身未曾得過的獎項。失戀,或者失去任何一份人與人之間感情都是痛苦的,會令人意志消沉,主觀世界也變得灰暗。

也是一種無力感,我們都控制不了感情的來去。一次一次的失去,令人對各種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小心翼翼。我想告訴那位朋友的,是希望他緊記和珍惜自己所擁有的多位交心好友,以及身邊每一個人。從來,我們只需要勝過自己,也一定要勝過自己。

Monday, October 03, 2005

粵片魅力之男


為了準備課業要求的報告,第一次到香港電影資料館參觀。該處近期展出的節目主題為「粵片魅力之男」,是一個介紹本港粵語片時代男星的展覽。其中很多男星也已在近年的懷舊片中得知一個大概,卻從未看過其真面目,例如呂奇,那數條故意跌下來的頭髮,配上向後梳得整齊平貼的髮型,今天我們看了可笑,當年卻可能是青年人魅力的象徵。

印象最深的是張瑛,從沒有看過他的照片。不知怎的,我總是把他跟張英才聯想在一起,有時候,我甚至從他的名字覺得他是一位童星。今天首次看到他的照片,觀賞過他演出的電影片段,才驚覺本港當年有此「型英帥靚正」之男星。如展覽所述,張瑛能準確演繹角色所要求的神態,在同一部電影的劇照中,可看出他飾演的兩個角色截然不同。

曾江的樣子與現在變化不大。的而且確,他很能捕捉知識份子的神髓,這除了是因為如展覽所述曾留學海外,他用心演戲也是很主要的原因。除了官仔骨骨的公子,他也能演活不同年紀的奸角和草根角色。他能夠立足荷里活,不是沒有道理的。曾江毅然放棄當建築師轉而當演員,證明了他對電影的熱愛。電影,真的不單純是一份職業。

相對當年電影的百花齊放,今天電影圈的慘淡卻有跡可尋。九十年代初的電影低潮,電影人都歸咎於翻版禍害,卻從不想想自己無心於電影,只求盤滿砵滿,以致抄襲成風。他們本身就是翻版的宗師。到二千年,本港一年也只能制作數十部電影,卻也未嘗不是好事:至少粗製濫造的電影被淘汰了。電影人卻忘不了教訓,甚至說出「BT是bad taste」的言論。香港觀眾對電影已有要求,下載電影總不及入影院觀賞吧。問題是五十元的票價是否物有所值?即使沒有了翻版,不願付數十元去看「功夫」的觀眾是否會改而進戲院呢?市場其實很簡單,觀眾心內都懂衡量甚麼是物有所值。電影,根本不適合唯利是圖的人。沒有粵片時代對電影的投入,搞電影終歸會失敗。

突然想起「新銳導演」近作中的那句「我們決定解散,因她改變了世界」,原來差電影真的可以天真得接近低智。過份強調的「慢動作暴力美學」,令這部電影節奏失衝;所謂佈局,亦沙石處處。想起他那有關死亡的DV電影,無論是氣氛營造或節奏掌握皆出色,難道愈大的預算,愈會令人江郎才盡?

Sunday, October 02, 2005

沉淪


零晨二時,是我平常就寢的時間。奈何今晚老毛病發作,怎麼也睡不穩。正想到廚房取水吃藥之際,卻發現客廳燈火通明。母親的某些性格和我很相似,愛上一樣東西,便很容易沉迷。最近她就是沉迷「數讀」,弄得夜夜無眠。我們都知道,沉迷對身子不好,但如果不懂沉迷,未嘗玩物喪志,人生,總好像差點味道。

我那失戀的好友,就是不懂享受沈迷。當人太執著於昨天的因和明天的果,就只會變得自責和功利,由是萬劫不復。人在宇宙間只是一顆微塵,瞬間生滅。唯獨兩個人互為對方擔憂、窩心的過程永恆不滅。一剎那,也是永恆。即使宇宙大滅,事實也無人能刷去。既然回憶無人可以奪走,既然人要走,何妨放任自己去思念,回憶一下美好的過去?

沉淪,有時候是一種浪漫。有別於執著,放下了,也可以放任地思念。七情六慾,有時候不需要刻意壓抑;反之,細味每一分喜怒哀樂,才對得起自己。人總妄想時時盡興,無憂無慮,但當不如意襲來時,卻希望逃出哀愁。既然事實上是逃避不了,何不瀟灑點和自己來一個擁抱,給自己一個問候。

尼采的禁慾主義,從來不是我那杯茶。坦然面對自己的感覺,試著感受痛苦,享受沉淪,更有助人逃離惡念。若曾深愛,丁點的遺憾,沾污不了美好的回憶。遺憾,正是會提醒自己要珍惜得徹底。活在當下,著眼今天的因。因此,沉淪,是積極的。就似是天昏地暗日夜顛倒的一口不下糖黑咖啡—有害,但告訴你,你活著。

未嘗玩物,怎能壯志?心之所出,大自在也。

Saturday, October 01, 2005

國慶


近年的國慶,對我的意義,就是為我帶來了一天假期,沒有其他。猶記得臨近回歸的數年裡,每年的國慶也至少會聽和唱一遍國歌—那是我繼《生日歌》和《有隻雀仔跌落水》後會唱的歌。我從來也不懂得唱英國國歌,一個字兒也不懂。我同意,作為一個國家的國民,是一定要懂得唱其國歌的。我從來也認同我是中國人。

年記稍長,須出來社會做事,因為幹的是服務行業,雖然回歸後國慶是法定勞工假,但也要上班,假期是後補的。

回歸後幾年的今天,經常見到一班打著「公民教育」旗幟的人,工作就是不斷用公帑去制作國歌宣傳片。目的,據說是要年青人多認識國歌和愛上國歌。荒謬的是,同一班人,在不久前,竟提出立法規管以國歌手機鈴聲,以免有辱國歌云云。

這就是「小農社會」的產物。「當家作主」後,腦子還是充斥著「思想改造」,我幾乎就可以肯定如果法律許可,他們恨不得把所有年青人也關進牢房,日夜聽著《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》。我想像不到的,是他們如何可以強迫青年人去愛一樣東西;更想像不到的,是愛一樣不可接近的東西。更滑稽的,是宣傳片前名人告訴觀眾,要欣賞一首作品,便要先知其背景:我知道得很清楚,國歌作者聶耳和田漢的下場。

慢慢,開始討厭這一班人。不肯定自己是討厭他們的愚笨,還是討厭他們強迫我幹點甚麼,就是覺得,自己對這地方愈來愈失望。感覺就像是一個女子,總死心塌地地愛著一個賭鬼—很失望,卻走不了。

我總相信,資訊可令人的質素改變。這就是我選新聞的原因,我不奢望自己寫的文字可讓全國人民看到,繼而改變世界;我只想自己可以出一分力,為讀中文的人帶來資訊。過久的自卑,已變成暴發的自大。我們太需要走出去,知道外面世界的面貌。中國人,沒有甚麼值得自豪,但只要能夠知道自己不足,總可以昂首走進世界。